論學 On Learning, Education, and Scholarship

On the learning, education, and scholarship, especially in the Chinese speaking communities in the last two centuries. Sometimes I extend to the last two to three millenniums and the English speaking or Japanese speaking communit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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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cation: Seattle, Washington, United States

An honest man is always a child. Wisdom begins in wonder. We are what we repeatedly do. Excellent, then, is a habit. ----Socrates (469-399 BCE)

8/24/2005

毓老 其一

不記得是高中、還是大一的時候,隱隱約約似乎聽說過在台大附近有位教中國古書的老先生,卻一直未曾遇上第一手的消息。大一時加入一學術性社團(TLWTYCS,簡稱 TLS Times Literary Supplement 嘻嘻!不是)結識了一些在學問上和運動(不是體育的運動)上相當特出的人物。參加了兩個讀書小組,一個是位剛當完兵、邊編雜誌邊讀書的理論高手,他帶著一群大一讀剛翻譯出來的「學術與政治」;另一個是一位外校的先生和一群大多是研究生和大三、大四認真唸書學長姊的「儒學與自由主義」讀書小組。還記得是下學期一次討論中談到儒學的實踐問題,眾人對一些當代儒者的實踐有些微詞,只聽到一位學長特別提到毓老是不一樣的。為了這個註腳,大夥兒散了以後我特別跑去問他關於毓老的事,他就告訴我毓老上課的地方、時間、和一些簡單的規矩、用的書。

我記不得五、六月時我去了沒有,記憶中是去了,有沒有開始聽就找不到記錄了。至少大二上九月底開始上四書,一星期一次、晚上坐在幾十個人的地下室裡兩小時,聽他講書、論世、罵人。他那年照舊的算法大概是八十二歲,但是上課時的嗓門、聲勢、神情、氣色,讓人感覺頂多五十來歲。他只接受在學學生和老師交學費聽課。

那個時候的我,是個飛揚跳脫、心比天高的一個將近二十琅璫歲的時代青年,在座的多半是大學部、研究所、也有一些高中的學生,看上去比較像是中文系或文學院那些和時事保持距離的讀書人,我只認識一位別校中文系的學弟和一、兩位高中的學妹,其他的同學跟我白天的社團生活和課堂同學像是從兩個不同的世界走出來似的。剛去的時候,覺得這位老先生的火氣真大、眼界真廣、自視真高,老蔣也罵、小蔣也罵,左說溥二爺如何在書畫舊學上下功夫,右說亨利(忘了他怎麼稱呼了)怎樣不聽他的話,論時局把台灣與贛南相比,憶來時將王道與奉元合稱。聽著聽著,覺得這些四書五經裡的字句道理對他來說都是親切日常的行住坐臥,就算是以前聽過一兩堂的辛老師也不過就是把古書中的人物對白演活罷了(是不容易,但似乎也只是如此,對我來說)。這樣對經典的不同流俗的態度(這才是經、這才是大人之學)和鮮活盎然的生命力,讓我每個星期都會去天德黌舍聽一次、二次、或三次的課。對我來說,這種形式上單向,但是實質上似乎不只單向的授課方式,似乎也就只有像毓老這樣的人才有資格用,修為不到他這等境界的人似乎不配用這種方法上課。「觀於海者難為水,遊於聖人之門者難為言」,祈諸君勿罪我矣。

從大二上一開學到大四下畢業,我在毓老的黌舍聽了四書、周易、孫子、人物志、一部份公羊春秋、一點點禮記、還有老子。十九歲時想去見識人物的我沒想到,這三年的薰陶,加上自己在課外斷斷續續讀的一些熊子貞、錢賓四、唐君毅的著作,退伍後二十四、五歲的我,算是進了文言的門。





附記:最近看到一位文筆還過得去、卻頗好大言的後生小子在一篇批評他另一位老師(此公赫赫有名)的文章中用了「我的毓老師」這個稱呼,乍看心中一怒,轉念想想,這位交學費給老師過日子的後生小子,沒從毓老那兒學到什麼東西,也不覺得在老師前面加個「我的」有什麼霸而專之的意思,或許還沾沾自喜於他能冶胡適之和毓老於一爐呢!這何損於毓老的光輝呢?

5 Comments:

Anonymous Anonymous said...

「學術與政治」是錢永祥翻譯的?

〝最近看到一位文筆還過得去、卻頗好大言的後生小子在一篇批評他另一位老師(此公赫赫有名)的文章中用了「我的毓老師」這個稱呼〞。我應該也在哪裡看過這位後生小子的文章,不過忘了。

大學時也參加過兩種私塾性質的讀書會,一是在鵝湖﹝以前的舊址,南門市場附近﹞讀黑格爾的《精神現象學》,導讀人去德國讀過書,我們用英文本,他用德文本,參照著讀。一個夏天我就跑了。

另一個讀書會維持得較久,大概兩年。和你說的〝毓老〞頗像,也是一位老先生,帶著我們讀《文心雕龍》、《淮南子》,每個禮拜要我們要輪流起來背書﹝真的是私塾!﹞
他還有《莊子》的課我沒上,聽說課堂上頗多雲門的專業舞者,特地去上《莊子》。

Wed Aug 24, 01:19:00 AM PDT  
Blogger TangJen唐人 said...

新橋譯叢的(這一系列也有翻得不嚴謹的,而且還是我認識的學人,好像是少作)。

能不能給出兩位的大名?

斷斷續續也參加過一位在德國讀哲學的博士的讀書討論會,有點可惜他沒有一直繼續把這位大哲的東西多研究、介紹一些。(許是我孤陋寡聞,至少不是中文的吧!)

鵝湖和這位老先生的「讀書會」還在嗎?(這個詞可以透露出作者年紀的消息,在我們那個還有警總和查禁的年代,讀書會好像都是在說以前被抓的人的時候用的詞。當然現在有都用了。)

莊子是有意思的,還可以再談。

Wed Aug 24, 03:58:00 AM PDT  
Blogger Unknown said...

你所提到毓老
這裡也有一篇
http://blog.chinatimes.com/dustmic/archive/2007/10/12/205740.html

Sat Oct 13, 12:19:00 AM PDT  
Blogger Unknown said...

倘您再看一下這一篇
http://211.20.186.50/dustmic/archive/2007/08/12/188594.html
或許就能知道後生小輩並不是在批評他的老師,反倒是幫老師回復另一個學生的冷潮熱諷了,而看出真正師生的情誼了。又小輩用了我的,的確是自我崇拜過度的現象,因為有時候也會對偶像說「我的木村拓哉」的話,的確是太霸而專之,太不應該了。

Sat Oct 13, 12:32:00 AM PDT  
Anonymous Anonymous sa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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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 Mar 08, 05:13:00 AM P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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